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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两天,博主@拜拜啦人间在微博上传了一个强奸案录音视频。
视频中,一开始是女性为男性口交发出的干呕声。
男声说:“沾点口水舔,快点,我教你。”
女声一直在说:“不要,不要这样。”
继而,又是一阵干呕......
受害者女性在微博中写到,在有强奸录音的前提下,检察官仍以“未第一时间报警”“犯罪嫌疑人曾为受害者买过喜茶,这就是性同意”为由,不予逮捕嫌疑人邝锦泉。
看到这条微博之前,我一直天真地认为「性同意」应当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。
可一次又一次的社会新闻还是会反复提醒我,观念和现实相差得太远。
我的朋友椰奶告诉我,她有过一次不愉快的“性”经历。
在大学时期,她和喜欢的男生约会时,那个男生曾邀请椰奶去他的公寓。
男生再三保证,关寝之前会把椰奶送回学校。
然而到公寓后,他两次试图“进一步发展”。
在第二次被拒绝后,他的语气变得焦躁起来,质问她:
“你都跟我回公寓了,为什么还要拒绝?你这么耍我有意思吗?”
椰奶突然觉得害怕,她同意和男生回公寓,只是想延长两人相处的时间,并没有意识到男生的潜台词:
“同意跟我回公寓=同意上床。”
接着男生背过身打起了游戏,告诉椰奶:“那你自己回学校吧。”
在回学校的路上,她觉得非常屈辱,且自责。
一面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蠢?为什么要在晚上去一个男生的公寓?
一面又在暗自庆幸,还好男生没有真的强行伤害她。
她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,只是拉黑了男生的微信,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。
但每次回忆起那个晚上,她还是忍不住想:
如果男生真的不顾她的意愿,强行发生性行为,她该怎么办?
在那种封闭的场所以及体力悬殊的情况下,她觉得自己大概,不会强烈地反抗吧。
在相似的情景下,更可怕的是「无力反抗」。
BBC纪录片《日本之耻》中,酒后意识模糊的伊藤诗织,被业界大佬山口敬之带到酒店发生了关系。
这无疑是一场强奸。
但山口对此的解释是:在两个人都喝醉的情况下,事情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。
纪录片中,诗织还说了一个令人心碎的细节。
她说,在她用日语求饶时,反而取悦了他。
「雅蠛蝶」在这场男性主导的性中,从求饶变成了欲拒还迎。
在谈性色变的背景下,我们获取性教育的途径是有限的。
男性向的性教育往往来自于充斥着「强奸文化」的岛国情色片。
被强奸的受害者很快便会沉沦于生理快感,甚至有可能在这场性爱中,爱上施暴者。
而女性向的性教育则很大程度来自于「霸道总裁爱上我」的书刊。
被霸总强行壁咚,甚至强制爱,也在被部分女生们看作是安全的「性幻想」,而暗暗期待着。
这些原因造成了女性意愿被强行歪曲的现状,使「同意」和「不同意」的界限变得模糊。
“ta和我看午夜电影,是想和我发生点什么吧?”
“ta喝醉了,上床是水到渠成的事啊。”
“ta是我的伴侣,发生性关系不是应该的吗?”
甚至,“ta说「不」,是半推半就,是假装矜持。”
当「性同意」的界限变得模糊,就会有越来越多「犯罪」被视作合理的。
「成年人,都应该明白这套“游戏规则”。」
在知乎「你对“性同意”的理解是什么」问题下,我看到过这个回答。
回答者指出:“如果一对年轻男女所有的约会过程,牵手、接吻、拥抱到最后上床必须要女生点头才能进行,那么这样的约会毫无浪漫可言。”
这套隐晦又不可言说的「游戏规则」,让我觉得难过。
我忍不住去想,我的朋友椰奶会不会也在某个时刻,搜索过这个话题?
她会不会因为自己不懂这套游戏规则,而再次陷入后悔和自责?
如果在那个晚上,男生强行和她发生关系,她该如何定义那场性。
是一场「不愉快的性爱」吗?还是「强奸」?
事实上,一旦她将此定义为强奸,就不可避免地走向了世界的背面。
而在这套游戏规则下,还有多少人在承受着「灰色强奸」?
我们印象中的强奸,通常伴随着暴力,威胁,恐吓。
但并不只有「加害者拿枪指着被害人的头逼ta发生性关系」才叫「强奸」。
有时,强奸也是沉默的,温和的,甚至是不被意识到的。
女性杂志Cosmopolitan指出,「灰色强奸」是一种“介于同意与拒绝之间的”性接触,并且“双方都不确定对方的意愿”。
受害者需要一些时间,才能辨别这是一次犯罪。
这样的灰色强奸非常普遍,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,什么是真正的“性同意”。
“那怎样才真正意味着「同意」?”
「性同意」是指:达到法定年龄的前提下,在发生性行为前,「获得」和「给予」对方明确的同意。
在这样的准则之下:「不」就是「不」,不是欲拒还迎,不是半推半就。
且性同意不是一次性的决定,而是在实践中由双方不断磨合确认的,可以被质疑/被修改/被撤销。
未经明确同意的性行为,就是在犯罪。
而只有当对方明确表示同意时,才意味着「同意」。
就像罗翔在《刑法中的同意制度》说的:
正确表达不同意,是每位女性自我保护的关键;尊重她人的“不”,也是每位男性行为自由的边界。
在那条自证清白的微博中,受害者女性@拜拜啦人间说:
「我这躯壳若能推动法律“女人说不要就是要”的歪理消失在这万恶的世界,我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呢?」
这句话让我觉得,一定要写这篇推文。
受害者们不该承受如此漫长的,灾难性的,看不到尽头的,逐渐走向破碎的人生。
我想,在性侵这件事上,我们应当无条件支持每一个勇敢站出来指控性犯罪的人,保持关注,积极帮助。
去改变认知,去了解,去学习,去实践「性同意」吧。
当信号模糊的时候,不断地再次确认「是否同意」。
这些受害者,可以不出现的。